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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事实向我扑来,让那个荒唐的想法一点点变得真实。
或许时间真的已经过了六年。
我或许,真的是病了。
意识模糊的最后一个瞬间,我的丈夫双手插兜地走向我,嘴上带着一抹笑。
那个笑带着太多的含义,有无奈,有胸有成竹,有心疼。
他说:“佳宁,你看,你总是这么任性。”
3
镜子里的我,已经年近三十。
他们说我病了,我却觉得我是快疯了。
我不吃不喝地在床上呆了足足三天,那个叫自称是我丈夫的男人叫丁平山,他没有为难我,让我自己在房间里静静,然后按时按点地给我送饭,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。
他说:“佳宁,没关系,你早晚都会想起来的。”
空白的六年带给了我巨大的恐惧,激动时我甚至打了自己好多个巴掌,希望能从这场噩梦中惊醒。
都没有用。
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了几天,求生的欲望才再次找到了我。
有一天,丁平山收拾满地砸碎的餐碗吃食时,我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他长得不赖,是丈母娘会喜欢的那个类型。
他被我的示好感动,眼中闪烁着希望,问我:“佳宁,你想吃点什么吗?”
我开口说了这些天的第一句话:“给我讲讲这六年吧。”
努力接受一切,是消灭未知与巨大不安的唯一办法。
丁平山顺势抓住了我的手,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,他说:“佳宁,不急。”
这六年说来很长又很短。
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,不到一年就和丁平山结婚了。
丁平山不善言辞,情爱说出口宛然烫嘴,关于我们的恋爱部分他含糊地盖了过去,无非是一见钟情,终被打动,修成正果的故事。
我看他实在是嘴笨,就没再追问。
以二十二岁的眼光来看,丁平山绝不会是我的选择,可爱情嘛,有时候就是蛮离谱的。
婚后不久,我就开始病了。
这是一种怪病,唯一的症状就是遗忘。
忘掉工作内容,忘掉和朋友的约定,忘掉上个月发生的一切……
忘掉这段婚姻……
“你的遗忘没有规律可循,有时是三五天,有时是半个月,最长的一次你撑了半年。”
“唯一的规律就是,被你忘掉的时光越来越长,停在了你大学毕业那一天。”他扶着头,一副懊恼的样子。
被自己心上人遗忘,隔三差五被对方当作流氓,谁都会懊恼吧。
据丁平山的描述,我在病状开始耽误工作的时候就辞职了,他也离职做了原先公司的外包设计师,为的是能在家方便照顾我。
五花八门的收据证明他真的不惜财力带我去世界各地寻医。
我的各项身体体征都没有问题,这是个怪病。
有人建议丁平山把我送精神病院。可丁平山坚持照顾我,说我只是遗忘,并不是错乱。
六年里,我与朋友疏远,与社会脱节,父母也去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