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要慷慨激昂，却忽然忘了薛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，结结巴巴半天却没憋出一个字来，眼见萧宝宝还看着自己，尴尬的脸都红了。
“只侵占田地一条，娘娘可知道害了多少百姓无辜惨死？”
薛京接茬开了口，钟白总算找到了台阶，忙不迭附和：“就是，就是！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？”
萧宝宝茫然地摇头：“会，会死人吗？”
薛京叹了口气：“娘娘久居富贵，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，百姓的指望全在田地里头。”
他是薛家的私生子，母亲就是出身农户，寻常百姓的辛苦，他再清楚不过。
“萧家……萧大人侵吞田产，提高租率，逼得诸多佃户无粮过冬，生生冻饿而死，娘娘，你说这样的人，还配留在朝堂吗？”
萧宝宝被问得低下了头，却很快又抬了起来：“可是，他是萧家人啊，霁哥哥，看在萧家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好不好？萧家待你不薄，就当是还……”
钟白脸色瞬间变了，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不满，那现在就是愤怒了：“悦嫔娘娘，萧家到底是怎么对皇上的，臣比您清楚，不薄？你们的不薄就是连个灵位都容……”
“钟白。”
殷霁忽然开口，打断了他的话，钟白听出了阻止的意思，不甘心地闭了嘴。
“萧敕的事朕不想再谈，还是说说你的事吧。”
“我的事？”萧宝宝下意识摇头，“我有什么事？我……”
血淋淋的蛇身忽然跃入脑海，被刻意压下的糟糕回忆再次浮现出来，萧宝宝浑身一抖，爬行上前去抓殷霁的衣角：“霁哥哥，叔父的事我不计较了，你把谢婵赶走吧，我求你了，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，真的……”
“萧宝宝，事到如今，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？”
殷霁声音里满是失望，听得萧宝宝指尖发颤，她声音里都是不解和委屈：“可是谢婵她没出事啊，你不是把她救走了吗？再说你也贬了叔父的官，他从一个副相变成了白身，还不够吗？”
“够？”
殷霁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不受控制哂笑一声，他弯腰直视着萧宝宝：“你凭什么觉得你萧家的官职，抵得过谢婵一条命？”
萧宝宝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冷漠又排斥的目光，瑟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：“霁哥哥，你别这么看着我……大不了我和她去道歉，我去道歉行了吧？”
殷霁深觉可笑：“你道歉有什么用？你道歉谢婵撕裂的伤口就能愈合吗？她遭受的痛苦就能消失吗？”
原本他只是在质问萧宝宝，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却愣住了。
他和谢婵之间的裂痕，能消失吗？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？
心口的旧伤钝钝地疼，他难耐地靠在了扶手上，语气不自觉弱了下去：“萧宝宝，你真该庆幸她没有出事，不然朕会让整个萧家为她陪葬。”
萧宝宝不敢置信地看过来：“霁哥哥，你胡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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