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做事雷厉风行,次日一早,借由着给老太太请完安,她就把这事提了出来,不光陆老夫人诧异,就连是婆婆,又是姨母的孙氏都不清楚这个外甥女加儿媳妇的葫芦里卖什么药,大家只当她是当了母亲,转了性,纷纷称赞她贤惠大度。
时婳正在房里绣帕子,桃枝气呼呼地就从外面进来,一进屋就端起桌上的凉茶,猛灌一大口,半晌她见时婳没言语,就说:“我都要气死了,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什么事儿?”
“我不问,你也要说的”时婳连头都没抬,将最后一针绣完后,打好结,拆了绣棚,把帕子翻过来,仔仔细细修剪多余的线头。
桃枝见她还自顾自地忙,走到床边坐下,噘着嘴,两手抱胸也不说话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
半天没听到动静,时婳转过头看她。
“生气了!”
时婳把绣好的帕子,塞到桃枝手里,抿着唇,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一脸讨好地表情,“给,我给你赔罪!”一边说,一边拉着她的手“我的好妹子!别气了!”
桃枝摊开一看,素白的帕子上,绣着几朵粉嫩的桃花,针脚细腻,活灵活现,顿时欣喜万分,“我的好姐姐!你这手艺也太好了!比外面的绣娘也不遑多让。”
“不气了?”时婳打趣道。
“我不是生你的气!”
原来,绿箩今日就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大奶奶的院里,她一时得意,没得抢白了桃枝几句,这才惹得桃枝不快。
“哼,我就是看不惯绿箩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!”
“她如今有了体面,自然骄傲些”时婳劝道,“往后她在大奶奶院里,我们也不时常见面,用不着放在心上。”
外面传来一阵搬东西,挪箱柜,乱哄哄的声音,有几个小丫鬟围着绿箩说话,一个说:“绿箩姐姐大喜!往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呀!”
另一个忙拍马屁:“还叫什么姐姐呀,得叫姨奶奶!”
“我呸,不要脸的东西!还姨奶奶呢,那个主子封的?不过一个爬床丫鬟罢了!”桃枝听了,直要站起来要去外面教训那些溜须拍马的丫鬟。
时婳忙拉住她,“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她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。”
“给人家当小老婆就那么好?”桃枝不屑地撇撇嘴,放低声音,“大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,往后她怕是要吃苦头了。”
这就是了,利益面前,有的人头脑清醒,有的人就糊涂了。
“那……如果大奶奶是个好相与的,桃枝,你觉得给人当妾好不好?”
桃枝白了时婳一眼,“这不是废话吗!宁做穷人妻,不做富人妾!我将来嫁人一定要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门做正室娘子!”
时婳不由得笑了起来,往日倒是小瞧了这个丫头,年纪虽轻,但见识不短,通透又豁达!
“你笑什么!难道我说的不对?”
“我笑你羞不羞!大姑娘家家的就把嫁啊嫁的挂在嘴边”时婳捂嘴大笑,“是不是,你这丫头也想着嫁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