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依然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讯感，让沈钰忍不住想到那场清冷的雨水。
“起吧。”
沈钰及时拉住萧行之要起身的动作，示意他继续跪着。
果然，楚曜挑了挑眉，看她一眼。
有侍从为楚曜搬来凳子，他顺势坐了下来，翘着二郎腿。
“还请萧世子抬起头来，看看本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，生毛带角，面如恶煞。”
这可是在京都横行多年，无人敢惹的霸王！
萧行之冷汗涔涔，竟是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：“卑下，卑下……”
沈钰气他无用，只好道：“卑下无状，还请王爷降罪。”
楚曜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，打定主意要找茬，道：“既然萧世子不敢说，那便请沈世子抬头看一看本王。”
沈钰无奈，这人睚眦必报，想必是在报复她打的那一拳，还有往御史台递话一事。
只好硬着头皮抬头。
眼前的人剑眉斜飞，棱角分明，多情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流露出寒芒，戏谑的笑给他平添一些不羁，通体凌人盛气是在权势中浸润出来的。
沈钰不禁晃神，世人对他“纨绔不羁”的评价只是表象，此人绝不简单。
“怎么，莫非本王貌丑，吓到了沈世子不成？”
楚曜冷冷的话中尽是锋芒。
若他都貌丑，天下恐怕没好看的人了。
沈钰迅速回神，听了这话心里拔凉，道：“王爷恕罪，概因王爷如此玉树临风，气宇轩昂，卑下一时迷了眼。”
楚曜眼神幽微，上下打量着沈钰。
明知沈钰不是真心夸他，却迫于形势低头，多少让他心里舒畅了点儿。
但账还是要算的。
一个月前，沈钰往他嘴角打的那一拳可不算轻，他惦记到现在。
楚曜对沈钰道：“听大儒说，沈世子饱读诗书，尤其对刑律见解颇深，本王想问一问沈世子，冒犯皇族，该当何罪？”
沈钰抿唇，心知这人是打定主意来报复了。
一旁萧行之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了，求助似的看了她一眼。
沈钰虽跪在那里，身姿依然挺拔，如一支折不断、掰不弯的青竹。
楚曜对沈钰不爽到了极点。
这小白脸也太无耻。
当时两家马车速度都很快，根本说不清是谁撞了谁。
只不过他的骈驾乃是御造，坚不可摧，才把沈钰从车里撞了出来。
他难得同情心泛滥一回，去帮她看伤，却被沈钰打了一拳，还被吐了一身血。
后来虽然印证了沈钰的确跟五皇子之事无关，但沈钰耽误了他进宫是确确实实的。
他看在沈钰受伤的份上，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。
不成想沈钰蹬鼻子上脸，在背后捅他一刀。
这段时日，御史台没少在圣上面前告他的状，要说沈钰没掺和其中，他是万万不信的。
沈钰缓缓吐出一口气，正声道：“回王爷，根据大禹国律，藐视皇族，轻者黥字，重者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