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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她才敢再睁眼,眼前的那位少年郎被雨后天晴的半室阳光照着发出了金色的光芒,如此光辉耀眼,害她一生未能忘却释怀。
从警察厅出来已是傍晚,金凌云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差点连祖上三辈的体态容貌都通报了个遍。她没被组织批评,也没有被组织表扬见义勇为,走完程序,自己也滚蛋了。风有点冷,金凌云紧紧了衣服,大步朝镇子里头走去。航船早走了,这下怕是晚了,没有客栈住可得露宿街头了。
后方有轻微的脚步声,夹杂着落叶的窸窣声,金凌云警惕地扭头看了一眼,是那姑娘?
她走一步,她也走一步,她走十步,她也走十步。有些无赖,也有些无奈。
始终没人说话,金凌云心想,不至于吧,她不过是心血来潮,路见不平而已,断然是没想过索求回报什么的。她平生是见不得弱小被欺之事,尤其是这些单身走江湖的姑娘家。
走了许久,声音终于从后方悠悠传来,“谢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金凌云连连摆手,道:“我不是什么公子,再说了,即便我不出手,自然也会有人救你的,那茶楼老板不会不管的。”
“他不会管的,你走之后,又有人来寻事了,我是跳窗逃出来的。我一直躲在警察厅的墙角下等你,想和你道声谢。”姑娘说得很诚恳。
“这,啊,同里这么乱啊!”金凌云感慨道,“你快些回去吧,马上就入夜了,也不见得有多安全。”
姑娘叹息道:“哎,无处可回。今日也是姑妈将我引到茶楼的,她回杭州去了,但……但那茶楼我是不敢回了。”
金凌云心中微生抱怨,道:“你这事害得我连航船都没赶上,现在我也无处可去啦,我还在找客栈呢……”
话未毕,那姑娘打断道:“我知道有一处地方,没人的,可以供公子歇脚一宿。”
金凌云忽然起了玩心,佯装板起脸来,义正词严道:“三更半夜的,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像什么样子!”
姑娘“哧”地一笑,反问道:“公子是怕什么呢?你一身凛然正气,我也不是随便女子。况且那角楼足有三层,是镇上一大户人家买下的弃楼,原本当仓库使用,但现在也闲置了。”
金凌云心想,不对吧,这姑娘不是说今日才来到同里吗?又怎么会知道什么角楼,还了解得这么清楚?该不会是个骗子吧?越是想着,脚步不觉往后挪了一步。那姑娘倒是个机灵人,见她一脸狐疑的样子,笑道:“昨夜我一个人就住在那里,姑妈住在客栈里,她对这里很熟悉的。”
金凌云更怀疑了,讽道:“你姑妈住客栈,把你扔到那废弃的楼里?她这是虐待你呢?”
姑娘双眼忽暗,两滴眼泪连着泛青的天际一并拉起了帷幕,天空终于黯淡了光线,只听见她低声道:“姑妈是她的花名,她是个坏人,若不是我爹爹欠了别人家钱,也不至于将我抵给了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