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云倾唱了一遍又一遍，目光却不自觉定在厅内行礼的季宁铎身上。
“一拜天地！”
鹿云倾心如刀绞，喉间猛地涌上腥甜。
“二拜高堂！”
话落，鹿云倾再也无法继续唱下去，一口鲜血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。
她面白如纸，喉间疼的仿佛有火在灼。
见此情形，有人惊呼出声：“鹿姑娘……”
季宁铎随意回头，瞳孔一缩。
他下意识想要去扶鹿云倾。
可念头刚冒出来，脑海里骤然冒出一股尖锐至极的痛意，像是要将他的头生生劈开。
季宁铎扶额，再回神时刚刚的念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他走到鹿云倾面前，眼里一片漠然。
“鹿姑娘此举，是对本王的婚礼有意见吗？”
鹿云倾哪怕已经疼到难以言喻，却仍旧强撑着向季宁铎叩首。
“臣女在此，恭贺王爷王妃结百年之好，白首同心，永不分离。”
鹿云倾出王府时，外面已经天光大亮。
她脚步虚浮，脸色惨白。
守在马车旁的吴明急步上前搀住她：“二姑娘，是属下无能。”
鹿长铮走时，特命他留下保护鹿云倾，可如今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姑娘受苦。
鹿云倾摇了摇头：“此事，万不可告诉我大姐。”
吴明遵令。
两人回府后，鹿云倾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。
整整三天三夜，她没踏出过一步。
直到第四日清晨，鹿云倾才打开房门。
走出来那瞬，就见跟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墨画脸色憔悴。
鹿云倾轻声询问：“怎么脸色这么差？”
墨画目露迟疑，犹豫着开口：“前日摄政王带着人去了栖花苑，下令将其……拆了。”
栖花苑是皇家培育名种之地。
当年，季宁铎从陛下手中讨了两亩地说要养花，还说只待来日与她成亲时，花团锦簇。
培育成功第一株花时。
季宁铎高兴的带她去放纸鸢，还在其上写‘愿得一人心，白首不分离’。
“云倾，他们说把这纸鸢放的越高，许愿就越灵。”
当花开到一百株时，他一个人忙不过来，自己要帮忙时却被他拦在门外。
“这花带刺，你不要碰，免得伤到，我来就行。”
一桩桩一件件，回想起来，竟如刻刀剜心。
鹿云倾眼眶酸胀，喃喃重复：“拆了……便拆了罢……”
不想话音刚落，又见墨画猛然跪下：“二姑娘，奴婢还听闻，摄政王今日去了马场。”
这句话，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鹿云倾的脑海。
下一刻，她拔腿便冲了出去。
只因马场中，还养着她最心爱的马驹，奔霄！
那是她和季宁铎亲自在猎场挑选，亲眼看着长大的！
当时季宁铎还说：“一匹永远也长不大的马，也就你会要了。”
“不过既然你喜欢，咱们一起养便是，马虽不行，名字得响亮，就叫‘奔霄’。”
鹿云倾顶着寒风，策马狂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