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且四盏饮尽,“四位公子请开始吧,可以随时喊停,请量力而行,不要逞一时之气。”
弃之与三名酒友同时举起酒盏,与杜且一同饮尽。
但这一次,杜且把酒盏翻转,反扣在案上,美目淡扫对面四人,微微勾唇,笑容轻浅,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仪与挑衅。
染了酒意的眸子不似白日的清冷,疏离之气也淡了几分,白衣素服衬得她脸颊绯红,但她却没有半分醉意。
等对面四人接连反扣酒盏,她才又接着饮下一盏。十盏酒尽,案面上不见一滴酒液。
如此,又过了三轮。
杜且目光清明,端酒的手依然平稳,案面上只有点滴酒液。
弃之的其中一名酒友已有醉态,目光混沌,打着酒嗝,身子摇来晃去。另外两名却还是端坐着,只是望着面前的酒盏,神情略有些复杂。
“此人是沈家那寡妇,没错吧?”其中一人问弃之,“不会是你今夜故意找来消遣哥几个的吧?”
弃之也有些费解,他没想到杜且的酒量如此之好,五轮过后依然是面不改色,手不抖,还能自己斟满杯中酒。
“不是说她是临安贵女,世宦出身,怎么喝酒如此彪悍,不知道还以为她家是开酒肆的。”那名打着酒嗝的酒友有些大舌头,声音略高,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杜且扬眉,美目浸染笑意,“可是要认输了?谁要先倒的话,麻烦告诉妾一声,能少喝一杯是一杯。这酒,即便是玉液琼浆,喝多也是一个味儿。”
弃之这是听出来了,她在嫌酒不好!
是他轻敌了!
“不如……”杜且的眸子越发明亮,“不如换大碗吧!酒盏太小,瞧着这位公子都把酒洒到案上,怪浪费的。”
弃之心道不好,这若不是喝傻了,肯定是千杯不倒的海量。他现下已有几分上头,只是他向来喝与不喝脸色都是一样,甚至喝到最后,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。但这并不表明,他不会醉。而在他已有六分醉意时,要换大碗豪饮,他不是没有过,但逃不过醉到不省人事的下场。
“娘子果然爽快!”弃之使了个眼色让小满拿碗。
小满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过瘾的斗酒,一来一回,不过须臾,四个大碗摆在案上。
弃之挑眉看他,这碗还真的很大,想必是酒坊里盛汤用的。
小满主动把四个大碗倒满,一个碗里大约是二十盏的酒。
不用喝,方才那位有些醉态的男子已经开始干呕。酒这种东西,一开始喝的时候觉得各种滋味在心头,可一旦喝多了再被灌酒,味道可就没那般美好。
杜且端起酒碗往前一送,“这位公子,你要是不喝,妾便赢了。”
那男子瞥了一眼酒碗,脸色骤变。这次不是干呕,而是直接吐了……
杜且见状,立刻放下酒碗,笑着对弃之道:“妾赢了!”
弃之无话可说,赌注是他开的,爽快地答道:“愿赌服输,小可任凭娘子差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