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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摩挲着我的脖颈:「最后一次,这次之后,我放你走。」
我和褚弘新相处多年,他眼里的杀意于我,一览无余。
我摸了摸小腹,点了点头。
「此一去,褚弘新,我们再不相欠。」
八月十五,月圆夜,他取了杯盏,一饮而尽。
柔和的月光之中,青年眉眼弯弯,好似什么也没变,一如当年。
我心头微涩,仰头遮过眼底圈圈涟漪,手中杯盏亦见了底。
我何曾想过,我爱了十二年的三皇子,为了一己私欲,在酒里下了软骨散。
药效发作之时,我浑身发软,借着手中的剑半撑着。
我已身陷重围,无力逃脱。
再醒来时,我已在别人的床榻上,那人肥头大耳,臭气熏天。
推门进来前我听见他说:「多谢太子赏赐,答应之事,愚臣定尽全力。」
对褚弘新,我只是他上位的一个工具罢了。
工具,还是要物尽其用。
那人上来便撕我衣裳,我衣衫凌乱,尽最后一丝气力拔下簪子用力刺下。
那人尖叫一声,鲜血从耳上汩汩流下。
巴掌落在我脸上,接着是拳头,落在我全身各处。
又一拳落下,我腹部剧痛,血水于身下蔓延。
褚弘新不知,我腹中正孕育着他的骨肉。
失去意识前,我看见有人破窗而入,一道银光闪过,我身上对我拳打脚踢的男人刹那间软软倒地。
是恭谨,他颤颤地将我抱起。
我抬手,抚上恭谨面庞:「对不起啊,神医,还是将你扯进来了。」
恭谨叫我闭嘴,手搭上我的脉,眉头紧锁。
其实褚弘新,从前对我很好。
很好很好。
只是我不应该,贪求太多。
我以前,从不舞刀弄枪。
自从刺了那害了阿青的大官一刀后,褚弘新便叮嘱我,再不可拿刀对人。
他说打打杀杀之事尚轮不到我一个小姑娘,况且见了血,我能不怕?
我摇摇头。
他却执意叫人拿来纸墨笔砚,一笔一画地教我习文识字,教我何为道理,何为礼数。
他给我取名叫「墨儿」,愿我一生笔墨相伴,一生无虞。
府里的下人们得了三皇子的口令,都叫我「墨姑娘」,只有一直跟着我的丫头长歌,总是笑嘻嘻地叫我「皇子妃」。
偶然被褚弘新听见,我正羞得直骂长歌。
他言笑晏晏:「无事,墨儿若想嫁,我便娶,万里红妆可好?还是像你偷藏的那些话本子里头那样,要八抬大轿,还要轰动全城?」
我脸上红得一如一团红烧肉,笔下的簪花小楷不稳,一堆一堆的墨团连在一起,像褚弘新青衫上的云纹。
可我还没嫁,长歌便没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承认心意,他的心便也变了。
那日府上来了贵人,长歌兴致勃勃地要去看热闹,挎着篮子便出门去了。
回来时已成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,从前红润的脸上再无一点雀跃,再无半点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