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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慌忙别开视线,不再去看对面神色淡漠的女人。而再度开口时,他的语调似乎生硬依旧,却又像是软化了些许:“谭哲喜欢她,他从没说过,但我知道。”
谭哲也喜欢邱苗苗?
薛书窈讶然,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——原来邱苗苗那个傻子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。只可惜,无论是至死不渝的单相思,又或是未能心意相通的彼此爱慕,对于已死之人来说都已经不再有意义。
她垂下眼,按住木匣一端,在桌面上朝谭曦滑过去:“你还是没说这东西的事。”
谭曦抬手截住木匣,目光闪了闪,片刻的犹豫过后又陷入了沉默,就好像只要话题涉及到这个木匣,他的嘴就会自动地闭得比蚌壳还紧。
薛书窈从这种不同寻常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,不由皱起了眉头,认真地审视起面前的年轻人来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?”
“问你?”谭曦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,脸色几番变换,“我问了你就会说实话吗?”
薛书窈不置可否。
谭曦直勾勾地盯着她,过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,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问:“你是怎么逃掉的?”
“逃?”
谭曦脸一沉:“别装傻了!你没逃的话,当年怎么就你自己活下来了!”
薛书窈先是一愣,随后恍然笑道:“看来邱苗苗跟你说的事情也不多。”
“什么?!”
薛书窈瞥他一眼,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,淡淡笑道:“退行性遗忘,不确定诱因是外伤还是心理因素,反正忘了大概半个月的事。这么说吧,在我的记忆里,前一秒他们还好好的,后一秒就成了烈士陵园里的黑白照片……你要是真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,问我还不如去问给我主刀的大夫。”
说完,从包里翻出根烟,“介意么?”
谭曦紧锁着眉,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,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。
她便熟练地点燃了烟,却没吸,而是夹在指间看着它慢慢燃烧,青烟腾起,她掸了掸烟灰低声笑道:“小孩儿,我看你也不傻,还知道半含半露地拿着这盒子来钓鱼,但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我真是黑警,根本不用知道你把盒子里的东西藏到了哪里,只需你一死,邱苗苗留下的线索就再也没人知道。”
她的声音非常轻,说到“死”字的时候几乎只是气音,趁着两人靠近的一瞬间轻飘飘地拂过谭曦耳畔,让人莫名感到一丝阴冷。看着少年人倏然苍白下来的脸色,她重新站直身体,耸耸肩:“得了,这次看在邱苗苗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,以后别干这种自作聪明的蠢事了。”
谭曦:“……”
他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要反驳,可一想到方才从后背爬上来的寒意,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强词夺理,头就不由得慢慢垂了下去。但即便如此,脊背却逞强似的仍旧不肯稍作弯折,活像是个在班主任面前硬撑着不肯认错的小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