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温出生的时候,不是紫气冲霄汉,而是红光冲天。史学家们这样记载,是想告诉我们:风从虎,云从龙,你朱温即使是条真龙,也是条怪龙,怪龙就得配怪现象。
看着这个怪模怪样的红皮老鼠般的小家伙,母亲王氏亲切地呼他阿三。这个时候,他的大哥朱全昱、二哥朱存也正在隔壁的堂屋里哭。为什么?肚子饿得疼呗。靠老父给别人讲经弄点收入,如何养活你们娘儿四个!阿三啊阿三,你进错了人家!他父亲朱五经(阿三的父亲朱诚,靠给别人讲四书五经谋生,邻里戏称他叫朱五经)一进大门,就在一旁叹息。
如果要朱温在家庭出身那栏里填写,他会毫不迟疑地填上“贫农“二字。除非他死要面子,认为他父亲是个“臭老九”而高人一等。他父亲当家的时候,在宋州(今河南商丘)砀山县午沟里这个小山村,没有人不知道朱阿三家属低保家庭,靠邻里接济才能勉强度日。
当然,朱诚活着,象张先生一样,多少也能讨几个学钱,间或给阿三他们几个大饼吃。令人叹惜的是,由于负担太重,在阿三十五岁的时候,朱诚抛下他们母子四个,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。下葬的时候,因为没钱,王氏不得不央求亲朋好友帮忙,让他们饿着肚子把丧事办了。
不难想像,家里没了顶梁柱,还有三个孩子要饭吃,王氏要遭多少白眼,吃多少苦头。这些她不在乎,她在乎的是,想什么办法给可怜的孩子们弄到吃的东西。
终于有个好心人,介绍她去箫县的刘崇家找事做。祥林嫂死了丈夫,经卫老婆子介绍,到鲁镇的鲁四老爷家打工。鲁四老爷得知她是个寡妇,皱了下眉,但还是收下了。因为她长得结实,干活应该没什么问题。
刘老爷收留了王氏他们四个,肯定也皱了眉头。他想:王氏长得结实,做工应该一个可抵俩个,虽然还有三个孩子,可最小的也有十五岁了,不至于白吃饭。
王氏能干活,这没假;老大全昱也能干活,这也没假。可阿二阿三就打了折扣,要他们俩个认认真真干些农活,刘老爷打错了算盘。
这两个家伙纯粹是两个小无赖,不想种地,也不想种田,就想吃喝,而且食量也大。刘崇恨得牙齿咯咯作响,除了辱骂之外,还辅之以大棒政策。好在刘崇的母亲是善女人,可怜他们母子,经常告诫儿子,做人要厚道,不要太过份。
就这样,靠着母亲王氏在别人家帮佣工,朱阿三兄弟勉强地活了下去。乾符二年(872)12月21日,朱阿三满二十岁。按读书人的说法,叫弱冠,要行冠礼,表明可以结婚生子了。结婚生子,阿三想都没想过,只眼巴巴盼着东家能让他吃顿饱饭,他就感激涕零了。
东家哪会考虑自己佣工的生日,而且是个好吃懒做的佣工。那天,朱阿三依然饿着肚子。好不容易拖到天黑,阿三饿得实在不行了,便摸到东家的灶屋,想弄点吃的东西。他壮着胆子把锅盖揭开,一看,空的。原来,刘崇早就防着,把剩饭弄走喂猪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