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不愿承认,贺兰梵却不得不说,他堂堂言宗少主,被这人眼神一瞟,居然喘不过气来!这个叫佐决的年轻人,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罗刹,只一个目光便让人感觉到了来自修罗场的寒意。
贺兰梵也不指望他会给自己行礼,先示好地挥了挥手,悄悄将头扭向一边,小小地呼了口气。
“雪儿呢?怎么还不来见见我这个世叔?”北堂安心情好极了,笑眯眯地望向马车。
佐决左手微抬,立在马车边的一个戒士也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,那马车的车顶车壁就像花瓣绽放一般四下散开。
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。
抬眼看去,只见比寻常马车大些的车厢里铺满了各色鲜花花瓣。
花丛之中,躺着个方及豆蔻的白衣少女,似是睡着了,就那样静静躺着。
那是个怎样的少女?粉白的肌肤晶莹如玉,连肌理下粉红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。
栗色的头发柔软地散在花瓣之上,衬得她安静恬雅。
她身上的颜色比一般人都淡些,睫羽却是浓密乌黑似一把小扇。
眉如远黛轻笼烟,唇似点绛浅落樱。
虽是年少身量未开,这少女,如雪似花,已是倾城。
上天当真厚爱这个少女,恨不能将容貌上所有的美好尽赋予她一人。
本为看丑而来的贺兰梵已然看得呆住了,眼不愿眨,嘴不能合,生生将惊艳二字落到了实处。
“唉!”幽幽一声叹,北堂安这时候才记起自己那逃离的儿子,“真是失礼,犬子自在随性,不知又到何处清修去了。
该是他,照顾雪儿起居才是。
”“没事没事,我也可以照顾的。
”贺兰梵搓了搓手,嘿嘿笑着踱到马车旁,“雪儿还没醒呢,我是用背的还是用抱的——”话音戛然。
燕城雪睫羽轻颤,缓缓睁开了眼。
她的瞳色也淡于常人,呈茶色,清澈得似涵了汪水在眼里,眸眼半垂便是波光潋滟。
阳光刺眼,她抬了手挡在额前,慢慢坐了起来。
佐决悄无声息到了她身旁,将她扶下马车。
白色软靴一点,踏在尘土里。
贺兰梵在心中暗自反复提醒自己注意身份,才止住了想跪在她脚边为她扫尘除土的冲动。
落地站稳,燕城雪看了眼手足无措的贺兰梵,径直走到北堂安面前,微欠身:“雪儿见过世叔。
”“快起快起!几年不见,雪儿都出落成大姑娘了。
”北堂安抬手想拍拍她的肩以示亲厚,可手还没落下就被人挡住了。
佐决面无表情,出手狠准,是一点情面都没留。
北堂安尴尬极了,原本热情的笑容也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。
燕城雪抚了抚肩:“雪儿外伤未愈,世叔勿怪。
”“我和你父亲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,你就像是我自己的女儿,哪有什么怪不怪的?”她给了台阶,北堂安自然是顺着台阶下了,“这儿是子竹雅轩,清静得很,你只管住下,缺什么要什么,吩咐下去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