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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欠他的,我也该还了。」
01
我缓缓睁眼,四肢酸软乏力。须臾过后,意识逐渐清明,四周景象逐渐清晰。
我还在东宫的床榻上,
猛然想起什么,心脏一抽。强撑起身子,哑着嗓子喊道:
「来人!菀娘,菀娘!」
而回应我的,只有死一般的沉寂。
我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,映入眼帘的是不计其数熟悉的身影,而此刻都了无生息横在地上。
萧铭泽最终还是动手了。
残阳照,杜鹃啼。
偌大的东宫此刻只剩我一人。
我心乱如麻,提着裙摆,在宫道上奔走不息。
一路来到文德殿外,胸口起伏,额发被汗水浸湿,裙摆沾染了血污。
我定定盯着高位上的男人,周身气息让人发怵。
尊位上,萧铭泽一身龙袍松松垮垮披着,发髻稍显凌乱,侧脸染上斑斑点点的血渍,却从容自若地擦拭长剑。
我不敢去深究他长剑上沾了哪些人的血,因为我亦是执剑之人。
萧铭泽发现了我,招招手示意我走近些,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。
我背后顿时冷汗直冒,里衣一片湿滑黏腻。
步步走入大殿,横尸遍地,一片血腥味弥漫。
我止步玉阶之下,低眉做出顺从的模样。
萧铭泽嗤笑出声,丢下长剑与绢帕,径自走下玉阶。
他站定在我面前,微微俯下身与我齐平,带着玩笑的口吻:
「孤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?」
「为何不敢靠近,也不敢抬头看着孤?」
我故作镇静地回答:「殿下不怒自威。」
萧铭泽猛然抬手,扼住我的下颌,强迫我抬起头看他:
「殿下?如今嫂嫂合该尊称一句陛下才是。」
我眉头微蹙看着他,吃痛着抿唇不语。
萧铭泽也不恼,放开了手,继续问道:
「嫂嫂在心里埋怨孤?」
我宽大的衣袖掩着攥紧的双手,垂在身侧:
「……没有。」
萧铭泽冷哼一声,转身款步拾阶上尊位,语气也冷下来:
「孟槐安,容易动真情可不是件好事。此事从前孤便告诫过你。」
「你天资聪颖,能读治国策,亦能添红袖香。万万不可,也不该被情一字所困。明白吗?」
「谋权篡位你有份,论功行赏自然有你的。今夜且回去好好歇息,待孤处理好一切,再慢慢算这笔账。」
萧铭泽心思重,加之生性残暴,做事向来斩草除根,只是我仍有奢望。
我踌躇不决,张了张嘴,唤一句:「陛下……」
而后欲言又止。
我想问。
想问菀娘身在何处,
想问是否能留阿润一命。
萧铭泽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:
「孟槐安,好好回去睡一觉,有些不该说的话,就让它烂在肚子里。」
「你知道的,孤是一个疯子,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。」
我浑浑噩噩回到了东宫,和衣而眠,噩梦不止。
梦里萧钦润眼尾绯红,白衣之上满是血污,一改往日的温润如玉,声嘶力竭地质问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