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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周日下午我才能和阿蒙聚一聚,他和他的马子,我和我的凯子文浩,四个人关起门来打一桌小麻将。我只会清一色,阿蒙就不断地给我喂牌,他的马子不乐意了,把桌子一掀:“你什么意思?”
阿蒙说:“我能有什么意思?自家人一起玩,计较那么多干什么?”
“我看你是对她有意思!”
“你要这么想,就真没意思!”
马子拂袖而去,我和文浩面面相觑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阿蒙掏出烟,递给文浩一支,他连连摆手,说不客气,阿蒙就自己抽上了:“给你们出一道智力题吧。几辆521路公交车比赛,竞争十分激烈,最后,我超过了第二名,那么我获得了比赛的第几名?”
“冠军!”我和文浩异口同声。
阿蒙同情地看着我们:“白读了一场书,智商还不如公交车司机。”
文浩和深圳一家广告公司签了约后很久我才得知,那天下了雨,他请我吃甜点,我质问他,他却给我讲起故事:“清军兵临城下时,钱谦益的爱妾柳如是劝他投水自尽保持气节,钱答:池水冰冷,投不得,因此决意降清。”?
这理由多么奇怪,我说不出话,文浩说:“在武汉月入八百就能过得不错,可几时才买得起房子?我不想呆在这里,投身于冰冷的生活,月月,你跟我走吧。”
我挖了一大勺提拉米苏吃下去,真好笑,提拉米苏的意大利原意是pickmeup,带我走。就是这个人,他许诺要和我生生世世,可他放弃了我。他说比武汉更好的地方在北京,在上海,在深圳,他义无返顾地投奔,去追求温暖富足。
他不愿意陪我做升斗小民,在我的家乡终老,我也不跟他走。我的东湖,我的江汉路。我的楚天都市报,我的四季美汤包。我的黄鹤楼,我的糊米酒。我的热干面,还有虾球店。我的根扎在武汉,我不想离开它,文浩是人挪活,我是树挪死。我靠在墙角哭,阿蒙拎着鸭脖子来看我,挖苦道:“丁月月,你哭得真难看。”
“有多难看?”
“太难了,看都不敢看。”他皱起眉,“他不爱你。”
“他对我说过,521。”
“靠,521+365=886。你自己算算看,白读了一场书。”阿蒙说,“他不爱你,趁早散伙,我和我马子早就散了。”
如果这不算是爱,我有什么好悲哀,算一算,和文浩从相识到分手,还不到365天。所以我笑了起来:“我哭,不过是因为被平生第一个男朋友甩了而已。”阿蒙很诧异地说,“我以为你会说,我是为了我的心。”
“切,我才不打15岁时的文艺腔。”
“可我老记得你15岁时对我夸下的海口。”
旧梦仿佛重温,记忆复苏:“我的理想是,70岁那年被为我争风吃醋的男人从背后开抢打死。咳,那时我多希望你会顺势说,那我就是其中一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