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不能陪我喝一点？”精灵转过脸来对谢素戎说，他的声音很青春很好听。谢素戎又擦了两把头发，便坐在了勒一昂的对面。
“别在我屋里抽烟。”谢素戎从勒一昂手里拿走烟蒂，想要灭掉，又迟疑一下，自己吸了一口，才捻灭。
“你什么时候学了抽烟？好孩子怎么能抽烟呢？”勒一昂把烟灰缸拿远，一脸假急的训谢素戎。
谢素戎没有吭声，抿了一口啤酒，兀自看着窗外。
勒一昂眼珠一转，又开口道：“谢爷爷今天就去和我爷爷团聚了。他们老哥俩见了面，一定很开心，也要喝两杯。”
谢素戎看看他，低下头。
“你记得么？小时候我每次挨揍，都往谢爷爷身后躲。我觉得谢爷爷简直比我亲爷爷还亲，我爷那火爆脾气，就听谢爷爷的。”勒一昂说着说着，忽然觉得鼻子很酸。现在他们长大了，两边的老人却只剩下了谢奶奶。那些热闹、简单快乐的日子，已经一去不复返。
谢素戎用手背贴了贴勒一昂的面颊，帮他沾掉了眼泪。勒一昂吸了吸鼻涕，看到谢素戎脸上也有两行水光，便也去帮他擦。
这一擦，谢素戎的眼泪忽然像断线的珠子，再也止不住了，甚至发出呜咽的声音。勒一昂站起来，走过去，把谢素戎拥进怀里。谢素戎很少哭，从小到大勒一昂也没见过谢素戎这样难过过。
谢素戎哭完，觉得心口终于没有那种又堵又涨的感觉了，现在已经被尴尬的情绪所取代。勒一昂的胸前湿了一大片，现在回过神来，才感慨人生真是活久见。谢素戎居然会哭？还哭得梨花带雨？他看着谢素戎红红的鼻头，红红的眼睛，觉得对方好像一只巨型的兔子，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。
“笑什么？把衣服换了去，快点睡觉。”谢素戎扔给勒一昂一件干净的衣服，自己先去床上躺着了。
勒一昂洗漱完回来，看到谢素戎背对着自己，已经呼吸均匀，看来是睡着了。他不由得笑笑，悄声的躺在谢素戎身旁，想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情。
他对谢素戎最早的记忆，就是对自己人生最早的记忆。可能有四五岁，是个夏天，阳光很刺眼，他们泡在凉爽的露天泳池里。小小的手脚，谢素戎套着一个蓝色的小泳圈，向自己游过来。
他很漂亮，奶嘟嘟的小脸笑着，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，一绺一绺的，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。“勒勒，来、来这里。”谢素戎奶声奶气的说。
勒一昂不会水，到现在也不会。因为就是那次他溺了水。两手一伸，从泳圈里滑了下去，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。有及时被妈妈抱起来，可从那以后勒一昂就再也没去游过泳。他怕极了那种窒息的感觉。
这样想起来觉得很奇怪，好像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，但他一出现，就已经和自己是最熟悉的模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