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远远看见殷如墨的马车回来。他那一声“出发”在口边顿了许久，终究是收了回去。
“大哥，殷如墨回来了，你要不要见一见，问问她事情怎么样了，就当是道别吧。”夏青钻进马车，轻声说，又担忧的看了一眼他，“你对她，总是不辞而别。”
总是不辞而别么？
夏皎沉默了片刻，默默起身下了马车去。
殷如墨正同侍女从马车里下来。
“我立时便要去洛城，你的事情如何了？”夏皎说。
殷如墨听出他声音里的关怀，便也没有那么抗拒，温声道：“多谢关心，陛下已经下令，云符赐与我殷如墨。”
夏皎松了口气，旋即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殷如墨：“陛下，这么容易就答应你了？”
殷如墨风轻云淡一笑，神色颇为自信：“因为，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，为他攻入京城的第一个人，是我。”
她手中紧紧握着云符：“殷家的兵马，只有我能调动，殷光君，不过是个摆设罢了。”
“四年前的冬天，带领兵马杀入京城，摘了天明公主旌旗的人，是你？”夏皎惊讶的看着殷如墨。
殷如墨轻柔的点了点头：“当日十八路大军围攻京城，最先破了城的人，的确是我。”
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城了解他的情况，想要去找他。她疯了般带着人首先冲入京城，杀向公主府，却没有想到，天明公主心知大势已去，和奢华的公主府一起自焚了。
夏侯玉树早已经在混乱中被逼自尽，他和天明公主的春宫图被人刻印了无数份，散的满大街都是。全天下人都在嗤笑他，一面嘲弄他受制于一个女人，一面又对他的容貌想入非非。
天下之大，再也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。
殷如墨瞬了瞬目，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，她朝着夏皎一笑：“多谢你，若没有你的鼓励，我只怕，没有勇气同他们抢云符，这几年……”她自嘲的笑了一声，“我都有点习惯被人欺负了。”
夏皎复杂的看着她：“破城首功，你有这样的功绩，皇帝应该很器重你，为什么？”
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，怎么任由她暗淡无光的过了好几年？沦落成一个被继母弟媳欺负的小女子。
殷如墨长长叹了口气，她朝着夏皎一笑：“陛下这是为我好。”
那个时候，军中隐隐有传言，护国公的大小姐，是个绝世无双的奇女子，第一个带兵杀入京城，巾帼不让须眉。
新君知道她没了夏侯玉树，想要让她好好的另嫁她人，便特意压住了传言，只给了一些财物上的赏赐。
因为她是个女孩子，一个小女孩，现在人家会说她巾帼不让须眉，但是慢慢的，只怕人家会说这个女孩子是个母夜叉，没有男人敢娶。
天子本是一片好意。
奈何殷如墨心灰意冷，闭门不出后面又赶上了父亲去世，她真就成了个独守空闺的小女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