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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好意思一直赊着。”苏婵制止了他,声音柔柔,“今日我刚好从绣坊得了一些钱,这次便连同之前的一并给您。”
陆伯听得这话,便不再与她推辞,笑眯眯点了点头。
苏婵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,荷包外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莲花,煞是好看,她将荷包打开,从里面取出几个铜钱,仔细数好,递给陆伯,“您数一数够不够数。”
“不必不必。”陆伯连忙摆手,并不细看便收了起来,“好了,快家去吧。”
苏婵于是别了陆伯,离开药铺,往回家的路走。潮湿的石阶还爬着斑驳的青苔,堤上的垂柳随风轻飘飘地晃着,风里夹杂着一股湿漉漉又暖融融的气息,令人莫名觉得岁月静好。
岸边杨氏等众妇人在搓洗衣服。看着一道倩影轻飘飘走来,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,杨氏放下棒槌,直起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“阿婵,这是去哪了?”
苏婵被这嘹亮一声唤回了神,下意识想要藏起手里提的药,想了想还是作罢,大方地抬起头,回道,“嫂嫂好,我去给阿爹抓药去了。”
“哎哟,你爹这伤病都半个多月了吧,怎么还是不见好?”杨氏不禁关切。
“就是上回上山采药跌了一跤,不碍事。”
“伤筋动骨一百天呢。你可得好好照顾着点,有空嫂嫂看你们去啊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苏婵忙道,“并不是什么大毛病。嫂嫂您忙,爹还在家里等着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离开的像是有些急切。
盯着那袅袅婷婷远去的背影,杨氏身边的几个妇人纷纷啧啧,“瞧这模样,这身段,阿婵这几年出落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“跟她那娘一样,天生的美人坯子。这小腰细的哟,怕是两只手就能掐得过来。”
有一妇人似乎对这经年累月的谈资并不热情,又开始弯腰搓洗起衣服来,冷哼了一声,“长得漂亮又如何?没有家世和银子傍身,找个良家嫁了那就得感恩戴德了,否则还不是给那些老爷们当妾的命。”
“当妾怎么了?我看现在给人做妾的,那还不是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……”
“那得看做哪门子妾了,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个薄情寡恩的主,那还不是任人发卖的命,你忘了阿婵她娘不就是不明不白出现在咱们这里的。”那妇人说着说着来了精神,声音放低,“我听别人说,她就是给某个官老爷做小,大夫人不容她,自己又犯了事,这才给赶出来的,听人说她就是之前在府上过得不好才落下了病根子,生了苏婵便早早走了。”
这么一说,又有人不禁唏嘘起来,“说起来苏婵她娘也算是咱们这里一顶一的美人,性子软和,待人亲和,又有一手的刺绣手艺,真是可惜啊,如今留下一对鳏夫孤女,苏大又伤了身子,这日子过得甚是艰难。”
听着众口纷纷,杨氏也不禁担忧。